时为之文章,文辞自成一家之风骨,气度荟聚万古之高格,更为难得的是,其见解为君为民为大梁,有气有势,有识有度,有情有义,当属状元卷不二之选。”字字句句铿锵有力。
又补言:“此才不为状元,何人敢堪任?”
官家精神抖擞,发问道:“诸位爱卿可有异议?”
只沉默了一息,官家便颔首言道:“善,钦点乔时为第一甲第一名。”
执笔点朱墨,卷首添朱彩。
队尾的苟学士低声与同僚道:“此番我站裴尚书。”
“为何?”
“一来此子文章确实好,二来嘛,裴尚书不称狗为狗,而称卢令,苟某很是赞同。”
第一名尘埃落定,后头的名次争执不大。
吉安董青和会稽贺弘正夺得榜眼、探花。
如此,一甲十二人定下,于今日午后小传胪,明日大传胪、绕殿雷。
小传胪,即官家事先见一见一甲俊士,以免举止言谈不雅不端者入一甲。
……
集英殿吵得凶猛激烈,宫外的乔时为不得而知。
殿试后,他偷懒歇了几日。
乔见川坚信弟弟一定能名列一甲,这日起了大早,催着乔时为换上襕衫,穿上皂靴,等着礼部官员前来小传胪。
乔时为穿皂靴时,用力一撑,右脚鞋头处,鞋面与鞋底开了几针。
乔见川道:“趁着时辰尚早,咱们上街寻鞋匠补上几针罢。”
皂靴底厚,俗称千层,非鞋匠不可修。
万一真的要入宫觐见,类同面试,还是郑重些为好。
哥俩上街,好不容易在巷尾寻到一处修鞋铺,赶紧说明来意,结果鞋匠道:“不巧,某的修鞋台刚铺了布,两位郎君怕要等等,或是另寻别处。”
“暂把布撤下来也不成?”
鞋匠摇摇头,端来一瓷碗索饼,摆在台上,唤来小儿一齐坐下,应道:“撤了布,某便没了食案。”
“食案”上那块布料,比他们身上穿的还要整洁。
兄弟俩相视,立马作揖道歉,静候一旁。
乔时为没有另寻别处的打算,因为他猜想,这个鞋匠的手艺必定极好。
筷子搅着索饼的热气腾腾,晨曦照在那块布上,蒙了一层光,照亮了食案,也照亮了父子身后的几丈大的小屋。
等了不到两刻钟,鞋匠收拾碗筷,仔细叠好那块桌布,存入屉中。
平日修补鞋靴的台面显露出来,鞋匠这才接过皂靴,开始为乔时为修鞋。锥子钻入一圈的粗线,在鞋匠的巧手下,没入缝中,不留痕迹。
鞋匠取来细柔布条,将靴面擦拭得一尘不染。
“瞧两位郎君打扮,应是读书人罢?”
乔时为点点头。
鞋匠将修好的皂靴递予乔时为,好奇问道:“某听闻,读书人翻书前,不单要洗手,还要换身体面的衣物,点上檀香?”
乔时为怔住,随即笑应道:“一样的道理,都只是为了干干净净吃饭罢了。”
这个世道就是一张巨大的破烂的修鞋台,究竟谁能来遮一面齐整的桌布?
小人物也该体面地过日子,而不是只活着。
……
修鞋归来,用过午膳不久,街头便传来动静。
比礼部官吏叫得更早、更响的,是四哥的声音,他风风火火跑回家,前脚刚入大门,便喊道:“官家小传胪,小安得了一甲!”
豁然房门尽开,步子匆匆。
乔家人聚于前堂,传召的官吏宣道:“官家口谕,传乙酉科贡士乔时为即刻随召入宫觐见——”
又客气言道:“恭贺乔大人喜获榜前小传胪,略拾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