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昀步履轻轻,没有发生任何声音,到近前的时候才被庞琦察觉,刚要开口,便见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。太子伸手,庞琦立刻领悟,挪动身体,将伞柄移交
油纸伞始终稳稳撑在温别桑的头顶
左耳耳垂洁白,看上去与常人并无二致
但身边所有的动静,他一概没有发现。
承昀循着他的视线望去。
越过几排琉璃瓦片装点的宫殿,前方是最接近皇城的内城区,达官显贵,王侯将相,皆居于此。
此刻已是大夜,不少贵人的府邸都熄了灯,却仍有一处,烛火将天幕照亮。
“你能听到吗?
“什么’
温别桑回神,这才发现身边换了人,他道:“听得到那边的哭声吗?
周家正在办丧事,烛火应当要燃上至少七夜
“太远了。”承昀道:“听不到很正常。
温别桑嗯一声,道:“真想听听周玄夫妻是怎么哭的。
这兔子精是真不能惹。
“你若想听,明日带你去。
温别桑立刻看过来,又有犹豫:“你要去相府?
”都是一朝之臣,周苍术又位高权重,家里出了这样的惨事,孤去吊唁也说得过去。
温别桑皱起眉,承昀反应过来,道:“我是说他家出了这样的喜事,我理应去道喜才是。温别桑,你看着我的眼睛,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周苍术为伍,好吗?温别桑便去看他的眼睛,并未看出里面有没有好东西
承昀道:“他与楚王勾结,伙同名下门生,以各种理由将雷火营所有精锐全部调到城防,导致我雷火营空有雷火之名,却无一通雷火术者,如此拔我羽翼,削我声望,我早晚要让他拿命来填。温别桑有所明悟:“若是楚王继位,他们定会杀了你。
“正是如此。”承昀将他肩头落雪拂去,道:“我和楚王早晚是不死不体,无论哪个继承大位,都不会放过另外一个。温别桑还有不解:“你是先帝钦定的太孙。我记得,当年我逃出相府的时候。你还十分风光,为何短短三年,会论落至此。承昀拉住他的手,道:“外面风大,回去慢慢跟你说。
温别桑听话地与他一起转身,太子府门在身后关上。
承昀撑着伞,伞顶偏移,将他一路送回寝殿。
两人摘了大氅,围坐在火盆前,温别桑摆出了听故事的架势,庞琦还给他拿了些零嘴摆在旁边
承昀忽然有些难以启齿。
”.....其实你只要相信,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,肯定都是向着你的就行了,那些旧事,不提也罢。
”你不说清楚利弊,我如何能相信?
“你,少听我怎么说,多看看我的心,行吗?
”那得挖出来才能看到。
.....挖出来你也看不懂!
承昀摘了面具,语气无力:“你在盛京时应该听过一些,母后之所以会嫁给父皇,是因为先帝指婚。“母后将门之女,十九岁便已经是名震北疆的沙场女判官,亓国人人闻之色变。皇祖父与皇祖母伉俪情深,膝下仅有一儿一女,女儿留在京都嫁给戚候,这儿子,自然是不二的太子之选。“嗯
”常家五代镇守北疆,于北疆繁衍生息,世代下来,已经是北疆的无冕之王,先帝早有收复之意。二十岁那年,母后应召入京,盛京万人空巷,所有人都赶去城门,想要一睹北疆判官的风采。"“我有耳闻。”温别桑道:“听说皇后银甲红披,手中银枪指天撼地,堪称风华绝代,当年的太子,一见钟情,特意请旨赐婚。“风华绝代不假。”承昀道:“请旨赐婚也真,可惜的是,他只看到母后外在的风姿,却接受不了母后纵横沙场多年,说一不二的性格,婚后不久,他便另寻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