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后,赵玉珩又私下里找了秋月。
秋月恭声道:“陛下这几日的确一直在咳嗽,不过陛下胃口和精神都极好,臣也仔细查过陛下的饮食,应当只是风寒。臣说让陛下召太医来瞧一瞧,但陛下自个儿却不在意。"
赵玉珩眉目微沉:“你在陛下左右,这些细节必须时时留心,不可马虎大意,除却日常饮食、起居所用之物,包括茶盏、碗筷、玉梳、衣衫、枕被,全都要筛查一遍,内侍省之中有不少世家安插的眼线,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"
秋月屈膝一礼,垂首道:"多谢殿下提醒,臣会留心的。"
赵玉珩颔首:“有劳少监。”
趁着女帝还在与君后一起,秋月便立刻点了几个人,回紫宸殿检查陛下平时需要用到的物件,向昌今日不轮值,邓漪受杖责卧床不起,内给事童义见状,主动上前。
"少监大人,让下官也去罢。"
秋月看了他一眼,心知这是在内给事位置上做了三年的老熟人,便道:“你去罢。”童义抬手一礼,转身去了。
后来的查验结果便是,女帝起居所用物品,全都是正常的,太医院的秦大人趁着给君后摸脉,也顺道给女帝把了把脉,也说没事。
姜青姝倒是有点无奈了:“朕早就说过,没什么大碍。”
这话,但凡换了任何一个从小在宫廷长大的皇子皇女,皆不会说出口,恰恰是因为姜青姝来自现代,或许在政务和制衡上更为用心,反而忽视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。
她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觉到周围人的不满,尤其是秋月,已经不是第一回说她不注意龙体了。但姜青姝一日比一日懒散大意,也有被君后宠出来的缘故。有个事无巨细悉心照顾的夫君,当真是会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去。
怪不得自古以来,温柔杀人最致命,有时候她靠在君后肩头,感受到对方的手在脊背间抚动,甚至在想:如果赵玉珩此时从袖子掏出一把匕首来,一定能将她一刀毙命。
而内侍省中,近日众人皆在忙碌,邓漪不在,向昌既在御前侍奉,也得了传旨行走的活,可谓是吃香。
邓漪反倒是有些失宠了。
她挨了四十杖,被周围的人视为“得罪天子,以后再也不得出头”,众人
一改之前的奉承讨好,避之如蛇蝎,邓漪能下地之后,居然还屡屡受到排挤冷眼。
反倒是向昌,来给她送了饭。
邓漪脸色苍白地扶着墙,站在小隔间内,看着向昌将食盒里的清粥小菜——摆出来,低声说:
"别人都不敢靠近我,你居然还敢给我送饭?"
向昌淡淡道:“你已经挨完四十杖,如今是无罪之身,我为何不敢?”
“陛下或许已经厌弃我。”
向昌一顿,回头看了她一眼,嗤笑道:“陛下真厌弃你,就不会让我来送这顿饭了。”
邓漪微微一震。
向昌低声说:“雷霆雨露皆为君恩,旁人如何以为,那是旁人的事,陛下对你的安排肯定有道理,你先好好养伤。"
邓漪垂下眼睫,注视着地面,想要仔细地揣摩那位天子的意思,可内心竟涌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恐慌感——好几次猜错上意之后,她竟本能地对女帝感到了恐惧。
君心不可测。
这五个字,之前向昌也对她说过,如今她才深刻地明白其中的含义。
这一顿打,挨得她是痛彻心扉,却也大彻大悟。
不可测,那就不测了,她以后再也不想那么多了,如何的恩宠风光,都是陛下赏的,那还不如好好让陛下满意。
邓漪低声说:“我明白了,劳烦你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