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以替代父王。”
这句话跟魔咒似的,让桑伊睡觉都不安稳。
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上方,许久才喃喃,“看来日后不能与殷郊走得太近,省得到时候麻烦。”
他实在睡不着了,翻身起床披着衣袍走出营帐。
夜晚有些泛凉,旁边燃烧着的火苗一跳一跳的,暗色的天空繁星闪烁。
他坐在旁边的石阶上,撑着脸看天空,距离他离开昆仑也过了这么长时间了,也不知道师父在做什么,他其实有点想师父了。
他想回昆仑看看,若是能解除身上的禁制就好了,也不知道通天愿不愿意送他回去……
思索间,一件带着些许温度的袍子被披在身上,来人声音很低,“怎么坐在这里?外面风凉。”
桑伊回过身迟钝了片刻才道,“伯邑考?”
“是我。”伯邑考道。
“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桑伊喉咙有些哑,他揉了揉鼻子问。
“夜间散步,来到了这里。”伯邑考的目光在桑伊有些泛白的唇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,“你不舒服?”
“我不是问你怎么在我这里。”桑伊说,“我是问你怎么还没回西岐。”
“大王让我抚琴之后便将我留下来了。”伯邑考道,“暂是回不了西岐了。”
桑伊一把按住伯邑考的手,震惊地看向伯邑考,“你就这样留下来了?”
伯邑考点头。
“你、你……”桑伊一时不知说什么比较好,“你不该留下来。”
“……”伯邑考眼底闪过一丝失落,“你不想见到我?”
“不是。”桑伊按了按太阳穴,最近那些记忆在他的脑子里越来越淡了,他记不清伯邑考的结局了,只隐约记得留着朝歌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。
“你是担心我?”伯邑考说。
桑伊点头,虽然他与伯邑考只是萍水相逢,可他却觉得伯邑考是一个极好的人,这样好的人不该死才对。
伯邑考抿唇笑了一下,十分内敛,他声音温柔如春风,“不必担心,只是抚琴而已。”
桑伊张了张唇,的确,帝辛留下伯邑考只是抚琴而已他在紧张什么?帝辛如今还没有那么暴戾无道,更何况伯邑考是西伯侯长子,克己复礼进退有度,应当也不会惹怒帝辛……他或许有点草木皆兵了。
想到这里,他才微松了口气。
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伯邑考又问,“我看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桑伊摇了摇头问,“妲己小姐留下来了?还要继续打吗?”
“没有。”伯邑考道,“国师倒是建议妲己小姐留下来,不过大王拒绝了,也不会再继续与冀州打了,因为冀州已经降了。”
“那如今朝歌的大军要入城吗?”
“明日应当会入城。”
桑伊轻轻地哦了声。
“你是不是……不开心?”伯邑考轻声问,“白日的时候我便很疑惑了,你应当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。”
“我啊?”桑伊笑了笑,“之前是被骗的,如今勉勉强强算得上是自愿吧。”
“难道你对大王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桑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,“我对他没有什么感情。”
感情这事再问下去就不太礼貌了,伯邑考克制住自己想知道的欲望温和一笑,“这样也好。”
他本想说大王并不是值得交付真心之人,只是臣子本不该议论君王,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非议他人感情,更何况商王并未做太出格的事。
桑伊撑着脸侧目,“你一个人来,家人不会担心吗?”
“原定来送书信的人并不是我,只是那人临时出了岔子,我身为人子为父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