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, 西方音乐史课上,孟宥趴在最后一排补觉。
他睡了一觉起来,迷迷糊糊地坐直身体, 撑着头看了一会儿身旁的人, 发现方知墨还跟自己半小时前睡过去时一个姿势——
塞着耳机,撑着下巴,盯着没翻开的书本, 眼睫毛半天也不眨一下, 都足够孟宥坐那数清有几根。
是显而易见的魂游天外。
“笔记记了多少?借我看看。”孟宥戳戳他。
“啊?”
这人被他戳得浑身一抖,手忙脚乱地摘下耳机,迷迷糊糊朝他看来, 脸蛋上两团明显的粉雾——要不是孟宥知道方知墨应该不至于干这事,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课上看黄片了。
孟宥隐晦地往他手机上瞄了一眼,角度问题, 瞄不到,于是他按兵不动,“借下你笔记。”
方知墨翻了两页笔记本,看着空空如也的画面, 尴尬道:“没有记。”
孟宥高深莫测地眯眼看他:“行吧。”
方知墨点点头,然后立刻又塞上了耳机。
耳机里反复播放的, 当然是前几天楚洵发过来的那条长长的语音。
方知墨像上了瘾,点开微信,手指头就不自觉地要往和X的对话框里去,忍不住要再听一遍。
然后就是无数遍。
这道温柔的声音好像个心脏起搏器,方知墨反复听, 也反复从自己随着语音播放开始-播放完毕而变动的心跳速率里确认, 自己有感觉的的确就是楚洵本人。
从网络到现实, 这场错认乌龙而带来的惊吓感,让方知墨一直刻意去忽略想要见面的根本原因,因为他习惯了遇到尴尬的事就先躲。
可当楚洵不许他躲,并明明白白地告诉他,就是发给他一个人看的,没有什么健身博主、也没什么帮我参考看看,就是明明确确要钓他,在撩他,他喜欢他——
一切混乱便被中止,余下的有且仅有“他喜欢我,我也喜欢他,怎么办,要立刻答应吗”这一件值得纠结的事。
方知墨想了两节课,也没想出答案,脑袋都因过度思考而发烫。
他放弃挣扎,转而去思考另一件也还比较重要的事——
说起来,楚洵是究竟怎么知道自己会喜欢看(划掉)这个的?
难道就因为自己手滑回复了他的朋友圈,他就猜到了?
方知墨想到什么,点开楚洵微信,滑了滑,找到那条几个月前发的朋友圈,一切罪恶的源头。
他睁大眼睛,点开大图,正试图从照片上寻找些端倪——
“卧槽!”
一道压抑的兴奋国骂从右边传来。
方知墨整个人一惊,转头看去,便见孟宥盯着他屏幕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,“这猛男谁啊??”
“?!”
方知墨瞬间回神,迅速将手机熄屏。
孟宥也算阅男无数,虽然方知墨收得太快他没太看清,但仅凭那么惊鸿一瞥,也敢断定方才那个球服哥定然是位极品好货。
“日,哪个平台的啊??”孟宥掐住他胳膊,不许他将手机塞进去,“我居然没见过??”
“不是……”
“地瓜?”
“蓝鸟??”
“谁啊?!!”
三连追问。
方知墨:“……”
他看了一眼孟宥震惊不似作伪的脸,猛然又意识到什么。
……不对啊??
孟宥早加了楚洵微信好友,连他都没见过,甚至这条朋友圈下面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点赞,也就是说,这照片,摆明了就是楚洵仅他一个人可见,故意发出来的。
方知墨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像一只被守株待